为了改变大医院人满为患、小医院门可罗雀的现象。有关部门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以期重新构建现有的医疗体系,以便形成小病进社区、大病进医院的分级诊疗体系。对大医院是采用公立医院改革,对基层则是实施强基层改革。这些年的强基层政策有不少:在投入上是政府力度很大;在硬件上是开展了规范化卫生院、标准化卫生室建设;在人员引进上进行基层全科医师定向委培;管理上积极实施绩效考核等等。总的来看,不少卫生院盖了新楼房、买了新设备,实施了基本药品零差价销售、推行了绩效工资,病人到卫生院看病也多了起来。在村卫生室方面,很多地区也新建了新的村卫生室、招录了一些大中专医学生进入卫生室、实施了一体化管理。总的看起来是基层形势不错,但是在实际运行中还是暴露出一些比较严重的问题,尤其是基层人才流失明显加大。为什么人才流失呢?估这里面的原因比较复杂。有改革带来的影响、由基层医疗机构内部的原因、也有基层医务人员自身的因素。今天这里就几位要求匿名的、已经离开基层的医务人员谈谈基层人才流失问题。
提高业务能力受到现实的制约,无奈离开
曾经是一家卫生院外科负责人的李医生,现在到了一家县级医院的外科。他介绍说,自己是主治医师。原本在一家中心卫生院外科当主任,他们外科主要以开展手外科为主。在他的带领下每年的手外科手术量也不少。在周边乡镇有一定的影响力。收入在医院内部也算得上比较高的。自己原本希望在卫生院好好干下去。在后来的基本药物制度实施后,不少药物不能使用了;而绩效考核实施的结果是科室的收入一下降低了不少,医院开始吃大锅饭了!就在那一年,科室里一下子走了三位,到后来,连麻醉师也调到县医院去了。于是,手术室一下子就荒废了、住院部也一下子空起来了,只有零星的几个外伤住院病人。他搞不明白好好地外科一下子瘫掉了,原本能够开展手外科手术的外科后来沦为门诊偶尔做做清创缝合术了。李医生还想着再等等形势是不是有变化,科室到后来只剩下他和两外两个快退休的医生了。他才觉得这样子不行了。再加上有好几家县级医院的外科都与他联系过,希望他去。他认为再这样下去,自己的动手能力会越来越差,业务能力不行了,还干什么外科医生!要由业务能力才能当好一个外科医生。于是,他选择了离开!虽然他也不舍得,但是为了更好发展自己的业务能力他不得不如此!
这些年,大部分卫生院外科业务都呈萎缩状态。这里面的原因比较复杂:国家的医疗保障体系的越来越健全,是的老百姓敢看病、愿意看病。也就是医疗需求被极大释放。然而,在需求被释放情况下,卫生院的医疗业务能力并没有同步提升,反而呈现一定程度的下降。这时候,追求较好医疗服务的患者自然会用脚投票,大量的病人纷纷涌入到县级及以上的医疗机构就医。到基层做手术的病人少了,医生的业务能力会越来来越差。再加上绩效考核机制出现大锅饭的回潮,使得医务人员的积极性也大幅受挫。混日子的现象也越发多见。而外科作为医疗纠纷高风险科室,在医疗事故赔偿由当事医生承担的比例越来越大的形势下,卫生院外科医生不愿承担风险,往往把病人转到上级医院。所以卫生院原来能够开展一些常见下腹部手术、专科手术的,现在开展的手术都越来越少。这对于注重业务能力的外科医生来讲,不动手术基本上也就不成为外科医生了,有上进心的外科医生是难以忍受的,所以不少有一定技术的外科医生纷纷跳槽,以求自身技术的更好发展!
从事太多与业务无关的工作,被迫离开
对于基层医务人员来说,原本的工作主要是从事医疗活动。在医改后工作重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基本医疗和公共卫生成为基层医疗机构主要的工作?;疽搅埔丫艿蕉嘀种圃汲山徊轿醯奶疲罅康墓参郎ぷ髟虺晌阋轿袢嗽绷魇У挠忠桓鲇找?。公共卫生工作在县级以上层面有专门的公共卫生机构,到了基层,这些公共卫生工作都要基层医务人员来落实。每一项工作都很重要、每一项工作都有指标、每一个工作都有检查与考核。当然还有那各式各样的报表。这成为基层医务人员难以言表的痛楚。
原本在一家村卫生室工作的叶医生,是一名执业医师。在卫生室工作了七八年。原本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到后来实施乡村一体化管理、实施基本药物制度、尤其是要大量的公共卫生工作要开展。本来看个病就要耗相当大精力,还得保持平时的业务学习。后来倒好,一天到晚要做什么慢性病人随访、老年人随访、健康教育、流动儿童管理等等。做这些事情本也没什么,只要收入上有比较合理的回报也就可以接受。然而,卫生室的收入并不比以前挣得多,压力反而比以往大不少。叶医生好在是执业医师,在周边村落老百姓中有一定知名度,刚好有一家民营医院招人,他没有犹豫多久直接走人。他自己说,自己就想简简单单做一个看病的医生,实在不想做哪些令人头痛不已报表!现在觉得自己做一个纯粹的医生挺好的!
大医院与城市的虹吸效应也是重要因素
随着我们国家发展,尤其是这些年城镇化的推动。城市的发展越来越快。农村虽然也在进步,但是与城市的变化比起来还是要落后不少。城市里便捷的公共交通、较好的教育资源、良好的公共支持体系、各种现代资源信息等都比较集中。这些农村与城市相比逊色不少。同样,城市大医院的人员素质、医疗设备设施、整体服务能力、团队的支持等都是基层医疗机构难以比拟的。现代的社会,城市的迅猛发展吸引了中国大量的农村人口流向城市。这种趋势对医务人员来说也是一样:或是为了更好的专业发展、或是为了下一代的教育、或是为了与农村享受不一样城市生活,不少基层医务人员加入了城市的行列!
这种基层医务人员流向城市的现象短期内难以解决,除非到了城乡差距不大,或者国家对基层服务的医务人员有比较强有力的政策支持才会得到改变。
优秀的基层医务人员从基层流失对个人来说也许是一个进步,但是对整个国家的基层医疗体系来见这不是一个好事。优秀的人才都流失了,我们基层的医疗卫生工作该怎样发展,这是一个值得各方深思的问题!当前正在强力推动的全科医生制度,也许是扭转基层人才流失的一种办法!希望有更多更好的办法把优秀的人才留在基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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